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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空|岩] Solo Track [FIN]

献给我弟弟。




[志波三子] Solo Track
 
 
我大哥是个铺铁路的。
他说,这是为了“想到什么地方,就到什么地方去”。
 
 
岩鹫跟在空鹤后头,低着头,只能看见她来回倒换的赤裸的脚跟,和枕木之间疯女人头发一样的杂草。
大姐也不嫌凉?我手指头都快冻掉了。岩鹫小声嘀咕着,作了作力,把自己手里那头钢轨又使劲拎了拎。
拿着另一头的空鹤察觉到他的努力,扭过头狐疑地望了他一眼。
岩鹫冲她傻笑了一下,一张丑脸异常地难看。
空鹤什么都没说,转回头,继续飞快地,平稳地,颇有技巧地,沿着细细的铁轨一步一步地走。
 
 
“到啦,放下。”
空鹤话还没说完就放了手。整根钢轨的重量一下子坠到岩鹫手里,他哀嚎了一声,险些让它掉自己脚背上。
“——大姐!”
空鹤翻白眼。
“都多大个子了,还那么点力气。摆好!快点,弄完回去吃中午饭。”
岩鹫蹲下身子,委委屈屈地,先挪这一头,再挪那一头,把一小段铁轨在枕木上坐稳,鼓弄半天。他站起来,前后打量,满意地点点头,拍手上的土。
“怎么样,大姐?”
“马马虎虎。”
空鹤瞟了几眼,在石头上使劲敲敲烟袋锅子。每次看她敲烟袋锅子都胆战心惊,岩鹫想,既然那锅子怎么敲都不坏,为什么石头就没给她凿出个洞来。
“那,回去吧?”
“啊。”
空鹤站起身,也不拍打拍打衣服下摆,抬脚就往来路走。
她依旧走那细细的一条直线。岩鹫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铁轨旁边的草地里,想,大姐走的这条路多好,又平又直,不愧是学着大哥的样造出来的。就是有点凉。而且有点窄。大姐虽然大,但她是女人,脚小。这条路就只有她能走。
 
 
“大姐,下午再铺几根?”
“下午不来了。”
岩鹫瞪眼。
“啊?”
“啊什么啊?”
“再加把劲就铺出村了啊?”
“着什么急。铁轨上一根钉子都没打,又跑不了火车。”
岩鹫没话说,默默地抠起袖口的一块泥。
空鹤仰起了头。空中恰如其分地飞了几只鸟,可是太远,既看不清,又听不见叫声。
“快到冬天了。”
她在烟嘴上狠狠地抽了一口,往半空一吐。吐完就烟消云散了。
岩鹫的头低着,只想走快一点。
大姐老了。他忽然这么觉得。
 
 
岩鹫把第二桶水往缸里倒,斜眼瞥了瞥,见大姐果然又坐在门槛上,大喇喇地叉开腿,叼着烟袋锅子看着。
你是真的不想嫁人了吧大姐?
岩鹫落寞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发愁好还是不发愁好。反正大姐也没有人要。反正也没有人,能真的了解大姐。
 
 
很久以前空鹤就少了半只胳膊。
那时候大哥刚没了,空鹤十四五岁。村里的男孩子们在冻河上拉冰橇。大家都欺负岩鹫,都坐在橇上,让岩鹫拉。后来,空鹤走过来了,几个又高又壮的男孩子头领就一屁股在木板上坐得敦实,把麻绳的头朝空鹤递过去,挑衅的眼光看着她。
空鹤两眼冷冷地一扫,二话没说,把绳子往背上一绕,左手抓过绳头叼进嘴里,拖起冰橇子就走。拖走了几百米站下,冷冷的脸转回来,绳子和一口血一起吐在冰面上。
 
从此岩鹫就一直相信,世界上根本没什么事是大姐做不到的。
 
 
不过,据说大姐不会做饭。
岩鹫觉得有可能,因为从来都是村边上的金彦银彦兄弟来做。
可岩鹫还是主观臆断地觉得大姐什么都会。她只是不做罢了。只是喜欢踢着自己的屁股,让自己什么都学会罢了。
 
 
海燕还在的时候空鹤就和岩鹫打架。
岩鹫从来没有打赢过空鹤。在他还是一个嘴上不长毛的小肉球的时候,空鹤从来都只下狠手,半次也没有留过情面。而自从岩鹫的个子比空鹤高了以后,他们再也没有动过手。
 
 
“你大哥还没回来啊?”
“没。”
岩鹫含糊地咕哝着,含糊地应答别人的搭讪。他家那头老牛,犄角上系着一条花头巾,吭哧吭哧地踱到石头后面去吃草,慢得都要走不动了。
不过也可以算回来了吧?口信送到村里,让去领骨灰。这事没人知道,岩鹫听村长说了,就开始擦自己的生皮靴子,好翻山。马上空鹤也听说了,直接跑回家来,揪岩鹫的耳朵。好像她听到了海燕的死讯以后,第一件头等要事就是回家去揪岩鹫的耳朵一样。
『你想干嘛?上学去!』
 
空鹤就一个人光着脚去了。抱回来小坛子。里面大哥和大嫂都在,还有个纸包,全是钱。空鹤看看钱太多,就扔到了缸里。后来银彦不小心把酸菜倒了进去,空鹤踹了他屁股几脚,一手把缸拎起,丢到门外的石头上碎成了六片。
 
 
岩鹫有时候哭,就挨空鹤的揍,揍到不哭为止。岩鹫再大些,半夜喝醉了被人扛回家,被大姐生生揍到醒。
每次岩鹫被揍着,就想,这挨揍的要是大哥,也能被揍醒了。
 
而大姐自己喝醉了回家,从来不用人扶。岩鹫就看着她倒在榻上,脸上露出淡淡的傻笑,裸露的胳膊在空中乱挥。他不敢走近。生怕大姐一巴掌打到自己,就从梦里醒过来了。
 
 
岩鹫赶着牛回家,牛背上驮着新捡的柴火。
袜子跟上又破了一个洞。岩鹫在黑漆漆的柜子里摸新袜子,一下子就摸着了。柜子空荡荡的,里面就只有袜子。
大姐还是没回来。
 
 
岩鹫走在前往村头铁路尽头的小径上,苦笑着想,这大姐怎么跟妹子似的,天天跑丢,天天得去找。
 
 
“今天阴天,大姐,看不见夕阳啦。”
走到空鹤旁边,岩鹫蹲在一块烂木头上,摘裤脚上干燥的苍耳。
空鹤皱着眉白他一眼。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找个话题嘛。”
空鹤没理他,照旧在手边的铁轨上使劲敲烟袋锅子。岩鹫朝两个人的背后望了一眼;是这条两个人堆成的铁路,没有一根铁钉接榫,起点在一天天一点点向前延伸着,终点在自己家背后白菜畦子的铁路。
 
 
“大姐,我说。”
“啊?”
“咱们还是加把劲,这个冬天把路铺完吧。”
“着什么急,”空鹤的烟袋含回了嘴里,说话不清楚起来。“有了路,也没有车。”
“有了路,才可能会有车啊。”
“是吗。”
空鹤的语调不像感兴趣的样子。岩鹫偷偷地瞟她一眼,见她耷拉着嘴角,像是真的不感兴趣的样子。
 
岩鹫沧桑地看着大姐。大姐还年轻,没有一条皱纹。
岩鹫忽然又有点想哭,就像小时候想大哥时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被大姐打了这么多年,从精瘦的一头猴子打成今天这副虎背熊腰的模样,自己想哭出来,也很难。
 
“大姐。”
“啊?”
“我讲个笑话给你。”
“哼?”
空鹤用冷笑答应了一声。岩鹫不在意,只是笑笑。
“很土的笑话,可是你肯定能笑。”
“讲不讲啊你?废话什么。”
空鹤以异于常人的动作转过脚,准确而犀利地踢到岩鹫的屁股上。
岩鹫故意惨叫一声,傻笑着揉屁股,装作踢得和当年一样痛。
 
“小时候,有一次被大姐揍急了,冲你扯着嗓子喊:‘大姐以前明明特别温柔……要是大哥还在……大哥这个混蛋!’”
空鹤不吐烟圈了,半转过脸,眼睛有点狐疑。岩鹫从眼角里看到空鹤看着他,却装作不知道。
“然后呢?”
“然后大姐一巴掌搧过来:‘你大哥才混蛋呢!’”
 
空鹤没说话。
今天阴天,糟糕……岩鹫想,看不见大姐的表情。顿时忐忑的虫子就爬上了喉咙,岩鹫干干地咽了一口口水。
可是空鹤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抬脚,掀了岩鹫个狗吃屎。
 
空鹤踹翻了岩鹫,还是笑个没完。
岩鹫维持着撅起屁股的姿势,半个脸埋在泥土里,也憨憨地笑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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