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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下来了。
操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好,可还是有一点点疼。快感已经是湿热的潮水了,他深刻地懂得了他听到的那些描述,如果眼泪有理由,这理由一定是快乐;可就是有那么一星点疼痛,十分细微,让他吊着最后一丝神智,无法彻底下到深渊里。
甲洋像知道他的困境,于是低头,细细密密地吻。吻他的额头,睫毛,眼角,鼻尖,嘴唇。
我骗他的事情,败露了吗?
操心里想着,眼泪又一波涌出来了:出于一种他无法解释的,温热但是心口稍痛的情绪。
稍事休息后,身体深处的顶撞再度开始。这让他呼吸困难,思考也碎成褴褛。
传授他这些的人告诉他,第一次总归是僵硬的,一不小心说不定就失败了——所以一定要忘记,忘记这是第一次,你不是已经继受所有经验和记忆了吗?像我已经熟练的那样张开腿,像我一样闭上眼,毫无保留地信任,把力气都抽掉,你本来就不需要力气呀!你软绵绵的就好了,最好能化成一汪水,你唯独只需要知道这件事的快乐,细节都忘记也没有任何问题——说实在的,我也不记得这件事里的任何细节。我每次都一团糟,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大声喊叫,最后直被做到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清理干净、放到被子里睡下的……没关系呀,都没关系。交给甲洋好了,他什么都会处理的。
他感觉甲洋的动作放慢了。
他慌张起来,下面一下子收得很紧。甲洋皱了眉——没有开灯,屋子里黑咕隆咚的,他却看得十分清楚;甲洋拍了拍他紧绷起来的腿和臀部,将自己退了出来。
甲洋把他的身体放平,自己也躺下,把他抱在怀里。贴着他额头的胸口汗涔涔的。
真的穿帮了吗?操意识到这一点,更加难受地哭了。
甲洋抚摸他的头发,抚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或许不够让他的身体平静,到他却觉得浑身暖暖的酸,四肢充斥温柔疲倦,感觉合上眼,就可以迅速睡去了。
这么想着,心也几乎要安静了……几乎要变得暖而干燥了。
操的心里纷纷乱乱的,也糊里糊涂的,感谢着给了他机会的那个人……
是的,他说得对,他说得都对。
夜模糊了甲洋轮廓上的一切棱角——严格地说,他的脸并没有太明显的棱角。
但是他的心有。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柔,可以……让我这么舒服吗?
操又甲洋怀里,深处钻了钻。
另一个他在哪里呢?他傻乎乎地想。
(我一早就知道你们的打算。)
操猛地瞪大了眼。
(所以,还不把外面那个叫进来吗?)
在操鼓噪得剧烈的心跳里,卧室的门开了。
来主操怀里抱着一个枕头,抽抽噎噎地,犹豫地走了进来。
很糟糕的样子。他的状态十分明显——全身赤裸,却把甲洋的外套披在身上,显见一个人坐在走廊里,已经不知道呆了多久,一直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呼吸声自慰。他的手指和腿间都是湿淋淋的——淌着本就该用来侵犯他身体的润滑剂。
(过来。)
他依旧抱紧了枕头,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有动。
“……过来。”
甲洋放开了怀里的操——他细微地颤抖了一下——起了身,向门口的另一个操发出声音。
“我早就知道你在那儿。忍那么久了,为什么不早点进来?”
刚刚走进来的操哇地一声哭了,跑过来,扑到甲洋怀中。
“我想你们顺利的——”
甲洋坐在床沿,搂着他坐在自己腿上,丢了他身上披着的自己的外衣,吻他的面颊,抚摸他的背。
“傻。”
他怀里的操没有否认,哭得更凶。
“自己上来。”
甲洋叹了口气,咬着怀里小东西的耳朵。在他耳廓中,轻轻地说。
操抽抽噎噎地,抚了抚甲洋身前尚且没褪去硬度的东西。它在操的手里,很快又增加了质量——且带着些刚刚在什么地方停留过的湿润滑腻。
(开心吗?都是你指使的。)
心中的信息不分先后,同时送达主犯与从犯。
床头半坐着的操,和他怀里的操,两个哀哀戚戚的人,心上都是一震。
操双手扒着被子的边沿,看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骑在甲洋身上,十二分卖力地用自己的身体套弄甲洋的挺立。那一个自己,本来的眼泪很快就干掉了,随即便有新的眼泪涌出来;口中黏腻娇声,零零碎碎,身体已经软成泥,要不是甲洋一直用手托着他,恐怕早就不成形态地倒下。
他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投入而纯粹。被快感驾驭时,心里一丝杂念都不剩。就算全身的骨头都在高热里化了,也坚持吊着力气,努力地动。
甲洋像要奖赏他,把他放倒在床上,掀高了腿。他顺从地躺下了,心中爆发出欣喜,将腿打开——急不可耐。
身下的床垫震动了,像暖潮一遍遍冲刷心脏。
床头空荡荡的操不由得身体缩紧。
身体不对了,明明是完整的人,下身却没来由地变空,前端则又硬又烫。像灵魂凝成了烙铁,炙得心接近焦糊。
手不自主地就抚弄上了自己的茎体,不自主地跟着床另一头两人的节奏,开始上下滑动。
本来就是Core,这副身体是浑然天成的,本就应具有最好的感受性。
小腹蹿上越来越高的火。他闭上眼睛,呻吟漏出来了,手上不自知地加快了动作。
而那一边的Sphinx的自己,毫无保留地,朝空气中挥散着痛快的爱欲,嗓子放肆地叫,像极乐世界也能听到。
(开心吗?)
没有人回答甲洋。全部陷入狂乱。
甲洋嘴角露出一个细微的笑,胸口的汗滴下来,落在他身下的Sphinx操的心口。
好像不太对,现在的局面。
甲洋看着身下的操,高潮过后,胸口射了狼藉的一片。而他及时地抽身出来,躲过了高潮时那一阵可能要逼到人缴械的痉挛。
他抬起眼皮:还有另一个操靠在他床头上,本是胆怯而不敢许愿的,此刻却也在可怜的投入中陷入了迷离,口中不住粗喘。
一塌糊涂。
Sphinx的操是他从虚无中拣回来的。不知为何核被掰碎,同留在空母中的Core分离,甲洋便带他回了岛,在岛的助力下为他重塑了形体。岛收容了他们——一个由Slave蜕变成的Master,和一个曾为保护人类而失去身体的Sphinx。作为公平交换,他们成为岛的守护力量,有如阳光投下的橄榄树的影,栖息在屋顶的温柔的幽灵。
而后美羽和远征队一起出了岛;而后带回了成长为Core的来主操。
他清楚Core操最初始对他并没什么好感,就像那只Sphinx最初时一样。可这个时候,他和Sphinx操已经同居两年有余。
他知道Core操对这种关系的好奇,也知道Sphinx提议他冒充自己。
怎么可能蒙混过关呢?
Festum没什么道德伦理,唯来主操是他喜欢的对象。他不介意随手利用他们的蹩脚诡计,同时惩罚他那只异想天开的Sphinx,和这只好奇心过度的Core;而当Core操平躺在他的床单上,强装熟练而又瑟缩地打开身体,心里藏不住紧张、激动、期盼与忐忑的时候,他又忽然下不去手,反而给予了额外的耐性与温柔。
不管哪一个来主操,最不擅长的都是掩饰与伪装。
而正是这样的来主操,让他——
Core操猛地睁眼,看到甲洋近在咫尺,抓住了他的手。
“为,为什么……让我——”
释放前的一瞬,前端和手一起被紧紧攥住,让他禁不住吃痛,离高潮冲线倒退了好几步。
“不觉得很浪费吗?”
甲洋的眼睛颜色很深,深得像有所图。
“什么……什么意思……”
Core操声音都在颤抖。
却是这一痛与分神,让他真的远离了射精感。
甲洋回过身,抱过尚在失神、脚尖抽搐的Sphinx操,让他在干净的床中间躺好。
他的身体尚是高热而未脱敏的,甲洋的手一触到他的皮肤,他便发出发烧般的呜嘤。
“一次怎么能满足他呢。”
甲洋喃喃地,声音有种糟糕的平静,听起来好像单纯的陈述事实。
“你来继续。”
Core操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向大床中间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望了望。
对方正微微睁开眼睛,毫无抗拒地,蒙满迷离地看着他。
“我……”Core操嗫喏着。
“刚刚不是看过了吗?”甲洋抬起他的下颌,吻吻他变得干燥的唇,“还有什么不会的,我来教你。”
这样居高临下地面对面,仿佛睡不清醒时面对镜子。
自己的脸看上去如此奇怪而陌生,陷在自己从没见过的情热当中:眼角发红而溢着泪光,心中更是一片混沌;当中仅指甲盖大小的澄明,里面却是一抔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的期待。
我、我也,真的可以吗?
但是可以的话……
操想着他学到的记忆里的样子,把手放在操的胸口。指肚来回,轻轻拌他的乳头。
毫不迟疑的甘美的呻吟流淌出来。
凌驾与承受,施的快意与受的躁动,在二人之间和盘托出,无任何保留。
是的,本来就是自己,最不需要顾忌。
他喜不喜欢,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心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操被润滑剂湿得一塌糊涂的下体。
仿佛自己的性器也受到感应、前后一起,起了麻麻痒痒的骚动。
两根手指插进自己的秘穴里;感觉着自己绞起了腿,随后又配合地放松,口中发出不明不白的嘤咛。
全部的感觉都明白无误地传达。
操把更加涨热的茎体,移到身下的操的穴口处。
他勉力抬高双腿,用最方便的姿势迎接他。
脑袋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了,像被丢在夏夜的银河正中。无论睁眼闭眼,哪个方向都是星星。
甲洋在后面恶意地推了一把。
一下子破开狭窄,冲到了底。两个操一起叫了出来,嗓音发尖。
“这不是做得不错吗?”
甲洋的身形蒙在他身上,手指轻轻揉他的后颈。
他一阵发抖。为何就连这样的触碰,都有过电的战栗?
“别光顾自己高兴,”甲洋又在他耳边,温温地呼气了,“照顾好他。”
真的好难。
光是前端的热和紧,就简直要窒息,无法呼喘,只想把整个人钉进温柔楔里,拔不出来。试着动一动,热烈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不仅是自己的,还有对方的,还有两人的想象一同叠加起来的——所有的双份产生协同,得致多于加倍的潮湿效应,糟糕的淫乱的不知羞耻的分不清是记忆还是幻象的画面,在眼前和脑中同时爆炸——
颈后有甲洋手指一下下催促着,Core慢慢地动起来了。
Sphinx操像要求更多,躁动地扭起了腰。
(记得你自己哪里最舒服吗?)
甲洋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带着魔力地发出指令。
“……?”
(找不到的话,我来告诉你。)
在给出通知之前,涂满润滑剂的湿润的手指已经从后面伸进Core。
对这具身体再熟悉不过。甲洋的指甲,准确无误地直戳腺体外沿。
“啊——!!!”
“呀啊————”
已不是第一次品尝这刺激的滋味,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刺激竟如此尖锐。前端侵犯着自己的身体,后面自己的身体被长驱直入——对初经此事的Core操而言,直如灭顶之灾。
他一瞬间身体的痉挛,正戳到了可怜地包覆着他的Sphinx的要害部位。
Core的身体落下去了,和Sphinx搂抱在一起,一同不由自主地哭出来了。
(不是让你照顾好他吗?)
“甲洋,”Core抽抽搭搭地哭着,“我,我好软……我……该怎么办……”
甲洋轻轻地叹息,轻轻地微笑。
他的操们不需要看到;他们直接「知道」这个笑容。
疯狂的雀跃直接烧起,像堆积已久的篝火一燃冲天。
甲洋膝立在身后,粗烫的质量从后面抵住Core的时刻,他终于懂了这漫溢整个心的、纯粹的喜悦与期盼。他浅浅尝过个中好处;而他知道这一次将完全不同。
而同他完全同调的Sphinx,下面已经预演似的悄悄抽动起来了,夹得他的茎体返上一阵阵热,向上直冲到脑核。
“难为你还算努力。”
甲洋轻轻地抚他的背。
“这就给你吧。”
他一入到底,不试深浅。
Core发出尖厉的哭叫,甲洋却完全没理会,自顾抽回少许,向着要害部位重重地蹂躏。
Core翻起眼白,接近失去神智。他整个身体被顶得耸动不止,前端正好密密地碾在Sphinx的那一点。焦灼的欢叫从他自己的口中发起,贴着他自己的耳朵。
什么都不剩了,两个来主操之间的界限完全模糊。他们彼此疯狂地爱抚着乳头,昏天黑地地吻在一起,在剧烈的冲撞里碰撞了牙齿,唾涎沿着唇边止不住地流。
“甲洋,不,我,我要,啊,啊!!——”
“有点责任感。”
耳畔甲洋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漂移了,混着不定的呼吸。
“我说过了,让他开心了再射……”
话这般说着,甲洋的手搂过了他纤瘦的腰,抚上了Sphinx挤在他们之间的,硬得让彼此都难受的坚挺。
来自Sphinx的硕大的快感瞬间翻卷上来,溃破堤坝,席卷了每个人脑中。
“甲洋……”
他哭着,突兀地说了不在预料中的话:
“甲洋,我好爱你……”
庞大的震荡在整个黑夜中共鸣。
有什么直戳进所有人的心脏,痛了一瞬,跟着就是热潮如注地喷涌。
连甲洋的动作也稍微窒了一窒。
“乖。”
他给他们一个笑容。
他腰上动作未停的同时,用三根手指包覆住手中的东西;先是轻柔,缓慢的,很快便不由分说地加了速与力,助他的小情人做最后的攀升。
(你、你开心吗?你明、明白了吗——明白了、这是多——多快乐的事吗?)
Core听到Sphinx的声音,仿佛从碎裂的镜面之后,朝他不成言语地发问。
他们已经都是泪盈满眼。
而Core给他的回答,并非所问:
(我懂了、……这就是……你说的爱吗?)
甲洋终于收拾停当,从浴室中出来,两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赤裸的小东西,彼此勾着手臂,已经睡熟。
从来都是这副放心的样子。信任我会做一切的善后吗?
……肯定都是会踢被子的。甲洋在黑夜里悄悄站立了一会儿,非常细微地笑了笑,转身去橱柜拿备用的凉被。
(……不会再多一个了吧)
他站在黑夜中的橱柜前面,漫无边际地想。
(不管会出生多少个我,最后都会爱上你呀)
甲洋蓦地转过脸——
竟不知到底是哪一个在回答他。
FIN
————当我第一次说起爱
“傻。”
不喜欢被甲洋这样说。可是又真的不聪明。Sphinx·来主操知道,眼泪并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刻,可是他就是这样地哭起来了,哭得甲洋也没有办法,只得稍稍离开,指尖抚着他的眼角,心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怜悯,望着他哭。
我又搞砸了吗?
已经搞砸过很多东西了,比如自告奋勇去送外卖结果半途丢了餐盒,比如洗蓝莓把整个盆子都洗成了蓝色,比如打破巧克力专属的白瓷碗——
并不是故意的!甲洋也从没有责怪过……
而在这样的时刻想起这一切,只会让他哭得更凶。
我好想爱你、我可以爱你吗?
甲洋像听到了这句话,把他的头搂到臂弯里,让他哭也贴着他胸口。
操抽抽噎噎地,边哭边听着砰咚的响。仿佛隔着皮肤、肌肉、肋骨、神经和血,那里还有一颗温热的心脏在跳动。
甲洋毫无疑问听到他的话。
他听到他的每一句话。
“睡吗?”
操拼命地摇头。
好不容易甲洋愿意答应、怎么可以就这样睡?要睡觉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那就擦擦眼泪,”甲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盒装纸巾,“来。”
我等你平静下来。
甲洋心里传来的声音,像辣得发痛的口腔里含上了一片薄荷。
操真的镇定下来了,拿过甲洋的纸巾擦鼻涕。
甲洋笑了。
我的样子是不是笨得要死……操的心里又有点委屈起来了。
“到底怎么了?”
甲洋伸手抚着操的背。
句子进到耳朵里,听起来十分陌生。操的心从不设防,每一秒都开放,对甲洋而言,需要询问才能明白他所想,大概也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
操的心里又委屈起来了,眼泪眼看就冒出来。
明明是甲洋从虚无中遇到他,明明甲洋毫无收留他的义务、明明他可以丢他在随便哪个角落,明明他不像个人类,再回到无所也可以一个人生活、明明他不必系起围裙为他做任何一顿早餐、明明他可以在自己抱着枕头摸进他卧室的时候把他丢出窗外——明明是自己死皮赖脸地爬到他床上、却在他的手终于开始触碰自己的时候、开始毫无理由地、越来越凶地哭……
脑袋里一团乱麻,心里也细细密密地疼。每一个遇到的岛民,都说我越来越像个人类了,可是为什么我越来越不懂自己——为什么人类会这么难懂?
甲洋又笑了。
甲洋似乎又先于自己明白了一切,又从不愿意解释。
这不公平!
操在心里抗议着。
“是的。是不公平。”
甲洋像平日他要求时会回应的那样,低下头来吻他的额头。
“我已经知道你爱上了我;你自己却还不知道。”
操怔怔地,透过矇眬的眼睛望着他。
甲洋伸出手指,点在他的胸口。
“这里。觉得甜吗?”
“不,”操摇摇头;而想了想,又点了头:
“我觉得,有点痛……”
甲洋微笑着,在他的嘴唇上轻柔地吻。
“那便是真的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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