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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无道
风向四面开敞的和室中灌进来。蚊子也跟着,在昏暗下来的空气里盘旋不止。
空气里浮满了嗡嗡声。不止是蚊子,更有从遥远的河滩传来的人声。飘飘渺渺的,更像从隔着一层透明薄纸的现世渗过来的。
朽木白哉端坐在和室正中,一动不动。
“队长?……十番队的人说,街上已经巡逻过六七遍了,防火设施也都没问题,问我们可不可以交接工作了……”
恋次远远的,隔着两个房间,站在门扇外。黑灯瞎火的,不敢走近。
“还有多久?”
“祭典开始么?呃……还有一个小时吧……”
队长的语调平板,不像能答应的样子。恋次挠着头,想了想方才一直在一起的松本乱菊:整个人都透出“啊呀呀有什么好巡逻的嘛人家想早点去玩嘛”的气息,不住挑着眼眉四处张望——觉得有些棘手。
“你去吧。”
“……啥?!”
“巡视不用那么多人。我和十个席官分头做就够了。你和别的队员想去祭典玩的话,就去吧。”
“队长……”
“不要让我重复。”
“——是!”
恋次挺直了腰板,大声回答着“我去挑十个席官,等一下给您名单”,跑了开去。
朽木白哉依旧直板板地坐在和室正中,一动不动。
四面的风铃零星敲打,节奏不一。
四面风景并不相同。有从河滩方向照过来的明晃晃的灯火,也有黑黢黢的、比郛外还寂暗的山峦的轮廓。文乐的戏子不知在哪里,只听见咿呀呀地唱着。太过遥远,气若游丝。
千本樱平放在朽木身边的地上,绿色翅膀的细小昆虫站在它的护手上向下望。
护手像刀的主人一般线条生冷,像金刚钻在石板上刻出来的、一道尖利的痕迹。
地狱蝶像被风托着,扑闪过来,扑闪着离去。
朽木白哉拿起刀,静静地站起身。
白色的手甲和所有的牵星箝一齐微微一晃,暗了下去。
人都在河的那岸。朽木白哉一个人,平稳地走在河的这岸。
盂兰盆本是现世的节日。现世的活人,为死人过的节。也罢。如今生活在这个尸魂界的灵魂当中,绝大多数都曾在现世中活过。都曾在白日里拿上香典与供茶摆上先人的坟前,都曾在篝火升起时跳起盛大的舞蹈。花火升天时,没有一颗星星还能看得到。
如今他们死了,仍然放着花火,摆出摊贩,跳着盂兰盆舞。像忘了自己已经死了。
再死一次之后,到何处去?
朽木白哉垂下眼眉,脚下不沾尘土。
“今年的盂兰盆祭典,哪个番队愿意担当郛外巡查?”
总队长静静地望向两侧,似乎无人应答。护廷十三番各位队长一如既往仪态端庄。
京乐哈哈一笑,按按帽子。
“嘛嘛,年轻人总想着喝酒玩闹,交给他们也不放心,不如我……”
“——六番愿当此责任。”
朽木白哉平平一步上前。
京乐没说下去。脸依旧好整以暇地仰着,帽子却低了下来。
众人散去,雀部亦与总队长一起,目送朽木白哉背影。那背影线条硬冷,明明没什么特别情感,却像时刻准备着前去赴死一般决断。
“总队长……”
“我知道。”
总队长长叹一声,拳头捶在膝盖。
天顶的灰尘簌簌地落下来,连带些初夏傍晚温暖的阴暗。
一去不返。
河上有莲灯顺水而下。一朵灯火与一朵倒影,如同隔着镜子相望的两人。
对面的说笑声像心脏里不住泵出的血,一波一波挟裹着热意逼来。曾是满片樱林的对岸,数十年前一把大火,化成灰黑焦土。再之后,却成了观花火的最佳场地。
如果今晚有虚出现的话,眼中的对岸一定是盛宴吧?
——而我在这里。
它连一秒的时间都不会有。
朽木白哉继续垂着眼皮,慢慢地走。
河湾忽然一转,河面变窄,对岸骤然开阔。
无数盛装华服男男女女,木屐踩进潮湿的泥滩里也浑然不觉,和着乐拍吵吵闹闹地起舞。脸上是精描细画的能面。
朽木白哉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
『哟!不想过去跳吗?』
语言就像画像一样,放置时间太久了,边缘都有些模糊。
『才不要。』
朽木白哉把头发扎起,两只脚从树上垂下来。
『来吧来吧,不是要戴面具吗?不会有人认出来的啦,不丢你家的脸。』
『傻瓜才认不出来呢。』
『好好好,我是傻瓜好不好?我认不出来喔……而且就算认出来,大家也会装作没看见你的嘛。』
『——为什么会装没看见?』
『小白哉不知道啊?真可怜……喔唷喂痛!……那个,因为现世的人们都说,盂兰盆的舞会上,死者也会戴上面具来跳舞。就算认出了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叫出来。一旦出声,亡者就要回彼岸的世界去,再不会来。』
他被拽到人群里,才看到无数知道名字的和不知道名字的死神。甚至还有刚上任不久的蓝染队长。
他从头到尾皱着眉,为人与人过分贴近的身体、喧闹、薄浴衣下的汗水。可是牵着他手大笑大嚷的那个笨蛋,隔着面具,装作不知道。
『哟!不想过去跳吗?』
不想。
对面涌动的人头里,依稀看见了自己的副官,三番队的、五番队的、九番队的、十番队的副官,还有露琪亚。灵压是熟悉的,想看不见也很难办到。
不过,就是要装作看不到。
心里一片白色的宁静。不需要与他们相同的形式,谢绝打扰。
朽木白哉轻轻地闭上眼。
“哟!不想过去跳吗?”
不是说了不想吗?
朽木白哉慢慢地睁开眼,沉静地转过身。
“怎么这个样子?不认识我啦?”
没有萤蔓生长的遥远的黑暗里,有人挥着手,浑身冒着热气跑过来。
不认识吗?你每次出现的时候,夏天都比平常热了两三倍,让人浑身不好受。
朽木白哉不言不语,站在原地。
灵压太熟悉,想认不出,太难办到。
可是今天是特殊的。
我该装作不认识你吗?
“一个人在这边?”
是的。也许我在等你。
有个虚吃了志波海燕。
拿走了他的记忆、他的身体、他的脸。
然而他肆意跑近,朽木白哉一动不动。
那个人奔跑着奔跑着,直到他面前减慢停下。
那双不知是谁的眼睛望穿他苍白的额头,那只不知是谁的手探近他冰凉的双手。他的牙齿不知觉间渐渐咬紧,眼看着距离生生缩短,仿佛能分辨脸颊同脖颈间模糊的接线。但他知道,那不过是盂兰盆的假面——一开口呼唤,就此消失不见。
朽木白哉喉口滚出一声嘲弄的冷笑,轻轻吐出言语。
“——散落……”
一秒也不会给你。
恋次几乎一瞬间就赶来。然而天空只留了一道仓皇的裂缝。
“队长——怎么回事?有虚?”
刀静静飞回鞘中,朽木白哉望着远处模糊的星星。
“逃掉了。”
“那个……”
恋次的声音好像有些犹疑,不知为什么它能从队长眼皮下逃走。
“你去吧。”
“呃……要不,我也一起巡逻?最近虚很少出现在这边,我还以为不会有的……”
“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重复。”
“……是。”
恋次有点气馁。慢慢地后退了两步,方才转过身瞬步远去。
天空嘶响着飞上了花火,地上持续无尽的狂欢。
朽木白哉一人站立着,玉屋的呼喊飞进耳中。
双眼看着花火,就看不见任何一处黑暗。
你们所有人都到河对岸去罢。这一岸的黑暗里,只需要我。
只需要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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