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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白|修弓|弓音] 桃染 [1]

隙中驹
 
「看看你们,嫩得能挤出水。而如今的我,榨也不出汁。」
 
桧佐木修兵没有柔化自己的眼神摸着学弟学妹的头一脸亲切关怀的本事,所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根本就充满了一腔凉薄的怨气。
那时龙套学弟学妹们——提到他们的名字也没关系,当然就是恋次吉良雏森青铜圣斗士三人组,——正一个把毛桃从粉红塑料袋里倒进搪瓷盆细细揉捏皱褶,一个温和和地拿着小刀削桃子皮,另一个明显是手劲最大的,把光溜溜切了片的羞涩裸小桃挤进榨汁机里。
「为什么让我削桃子呀多不吉利!」
「给你这毛丫头片子整毛桃不是正好!」
 
没人搭理修兵的话;他们吵得很,半个字也没听见。其实你们都是主角,我到底是个死跑龙套的。摁下开关的榨汁机发出火车过隧的轰鸣,三个人依然喧闹的很;修兵脑袋一昏,觉得自己好像是站在了西直门地铁出站口,带着睡不醒的懵懂茫然,从2号线出站,被宏大的人流推搡着卷裹着,过街,进楼,跑上楼梯,呆立在遥远的喧嚣中等待13号线的城铁进站。
 
站在人潮正中却觉得疏离——这种怎么看怎么文艺的感觉是最近几个月才逐渐明显起来的。是在自己搬到弓亲家以后,——准确地说,是在自己遇见朽木白哉以后。弓亲对自己毫无来由地发火也是从那个时间开始的。可是修兵总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火。他总是不知道。成绩中等生桧佐木高考两次落榜,在校中规中矩升到大四,两年有奖学金,单身已二十三载,对人情来去一无所知。如果他再早些通晓人事,也不至于孤伶伶一个人走到如此地步。
 
——认识弓亲算是他不起波澜的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了吧。那是去年,他到中央戏剧学院请人到学校演出;去前先打了个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得天花乱坠直让他毛骨悚然。
「你的声音很好,过来我们见个面。」
于是购物从不远过五道口、打工死活没超出海淀区、唯一一次进二环以后在地标性名胜故宫和国家博物馆的昂贵门票间做流泪抉择的修兵君怀揣地图攥紧手机踏上公车,这看似轰轰烈烈实则一文不名的旅途就这么悄然开始。
 
站在中戏校门口的时候他恍然有了做上主角的错觉。不是任何爱情文艺搞笑惊悚题材,而像是提着编织袋双手黝黑脸颊潮红的进城务工人员成长记录。蓝天白云飘得清晰,桧佐木修兵伶然站立,随便套着刷白的牛仔裤和灰黑的安踏鞋,T恤图案是乱乱的数行英文字,就是你走在路上怎么也不会注意到的那种;上面还把celebrate印错成了celedrate。——有浑身零星缀着闪亮金属、乳沟深邃栗色长发蜷曲的女学生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吹起口哨,他也只是懵懂地抬了抬眼皮,像是完全不明白她在做些什么似的。
其实他是真的不懂,一无所知。
 
这样的修兵根本没见过戴眼饰和画彩妆的男孩子。像弓亲一样的男孩子。有弓亲出场的片段总是像贝松的电影一般,光彩鲜明,对比度强烈。他的表情总是如此鲜活,笑得也爽朗,扬起头来就目空一切。就连关于他的回忆,也都似是排满膨化食品的便利店一样琳琅。
可是为什么如今我住在你的屋子里,削下的毛桃皮如你的戏装般花花绿绿飞了一地,我眼前却只弥散开一层白烟,再没有别的鲜亮。他们都是实在的人,却都模模糊糊的,就像隔着路口望见的朽木白哉一般。他站在地坛公园门口的牌楼底下,雾飘在我们之间让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其实也许他根本没有表情。他是朽木白哉,没有表情,天生是他的定语。
 
「——学长我们来打麻将!」
 
总需要什么人喊一嗓子把修兵从恍惚的状态里拉回来。可是眼前白蒙蒙的雾气仍退不去。三个一年生将装满了麻将的沉重塑料袋一把撂到桌子上发出咯啦啦声响,桌布摊开,六只肤色和规格明显不同的手掌胡乱拨拉着满台象牙白色的长方体。他们的笑容也爽朗明净,便和半年前的弓亲一般。
「学长快过来,三缺一!」
那话声听起来空寂遥远,隐隐带着回音。修兵笑了,稍微有些勉强。答应了一声,一步步穿过白雾走到桌边坐下。动作有些缓慢而凝滞,仿佛浑身的骨节覆了一层霜似的。
 
到他们走的时候,修兵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们走的时候带走了这房间中所有能够榨出的汁液,老旧的房子一刹那枯萎了。修兵从老旧的折叠方桌边缓慢地站起身,手指触到桌底一块漆皮剥落的痕迹。越过桌子望见整个客厅,狼藉的桃子皮,盖子扔在远处的榨汁机,沾满粘稠污渍的一次性纸杯,散不去的白雾。这是弓亲家的老房子,一切都很老;然而家具都保养得很好,沾染着风霜,却并不破旧。
 
修兵撑着桌子又缓慢地坐下去。麻将正面的图案红绿交彩,又令他恍惚看见弓亲的跳动睫毛。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拈起一枚冰凉凉的象牙体,在纹理细密的桌布上轻轻敲磕。
 
「来啊。……一缺三。」
他喃喃地说着,像是怕有谁听见似的。
 
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
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远行。
 
「原来你喜欢不会笑的——我也找一个不会笑的来给你看!你等着!」
 
半个月以前弓亲吼出这句话的时候,修兵一点也没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懂弓亲的逻辑,也从没有试过去想明白。弓亲吼完了就摔门而去;修兵懵懵的,愣了一下,走到阳台上。望见弓亲穿过清冷不着片叶的槐树枝条,路过个独自耍足球的小男孩身边时,一脚把他那个灰泥团挑起来踢过了老院墙。足球在墙对面像是砸到了靠着房根的白菜堆上,发出东倒西歪的闷响。男孩一屁股坐下,哇哇哭了;弓亲两手插在瘦皮裤的口袋里,像两个恶性生长的瘤子。他一步步走远,头也不回。老院子里一个旁人也没有。
 
一个星期之后他回了家,果真带了个不会笑的女孩子来。她生得白净,穿得也白净;在修兵看来就像被朽木白哉身周的白雾浸泡过似的。她的小腿匀称,整个人看上去和弓亲一样纤小。她蹬着素净的黑色缠带高跟小皮鞋,绞着黑亮的粗辫子,眉目略带些忧伤味儿;果然没有笑。
「这是同仁医院的护士,涅音梦小姐。」
 
这时的弓亲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恢复了修兵刚认识时那种拿腔拿调的姿态。修兵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弓亲一揽手勾住肩拽到了旁边。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弓亲打了个响指,向身后努过嘴去。
「女人。」
说完他又挑了挑眉毛,饰羽在上方一颤一颤,加重音调补充:
「我女朋友。」
 
修兵皱了眉,又朝音梦看过去。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被这迟疑不去的晚冬冻得凝滞了似的。修兵又看回弓亲,再看看音梦。看过来看过去。她的凝滞依然。——这让修兵想起小时候会玩的游戏,和自己青梅竹马的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尖叫和奔跑以颓废的土院墙为限,出了门就会蹲在村口避风的草垛背后,也不拍手,干念歌谣。
 
我们都是木头人。
一不许动。
二不许笑。
三不许露出大……白牙……
 
他呆了。
 
「怎么傻了?问你呢,怎么样。」
弓亲搡他。修兵定定神,又在两个人间看了几眼,开口迟疑缓慢。
「……我知道你喜欢一刀切的头发帘……她很漂亮。恭喜……」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弓亲的笑容决堤一溃千里。
 
「走了,音梦。走。」
弓亲一把抓着那白皙少女细瘦的手腕,像给她戴上了个景泰蓝镯子一般。她脸上也未露出丝毫惊慌神情,仍然平淡;踉跄着跟弓亲撞出门去了。跟着又一次沉重摔门声,修兵其实已听得习惯。跟着又是一次枯萎的死寂。
 
这仍是回忆,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修兵堪堪从萎靡的沙发中坐起,外面天已经擦黑了。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些人声,于是屋里愈加寂灭。
 
我们这样持续性失血的房子,弓亲,也许你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它就该死了。我们是不是该趁早找到杰克的魔豆,和你一起向上爬直到天上的伊甸去?
你可以带着你的涅小姐。我,我可以……
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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