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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次中心] 一入江湖 [FIN]

曾经知己沧海难为,一入江湖岁月催。
 
这一年他十七岁。
 
十二年前他五岁。他气喘吁吁没命地跑过古旧的拱廊,跑过一明一暗的冗长的隧道,咸湿的汗覆着他的脸,后来抛出一弯弯弧线落在他脚后摔碎。他一头撞进正午斜射进光芒的图书室,有一个把沉重的图本摊在膝上的少女茫然转头。她水样的大眼睛在昏黄的光晕中一眨一眨,白色的灰尘在光线里漂浮游荡。他二话不说拽起她的手扭头拔腿便跑,厚重精致的图书自她膝上滑落,哄通落入积年的尘土。她错愕地出声询问,但得不到回答。他奔跑得过于急促,甚至自己都有些踉跄,被他牵引着穿门过室的绯真几次险些摔倒。
最终她也不再问下去,她也只不过六岁。他抓紧她的手直攥得她痛入骨髓,他的眉紧紧的缠在一起死命哽住欲下的泪。终此一生他也没有学会如何把那一日的屈辱表达出口。
 
那个早上的阳光本来明媚而姣好,在庭前的草地上摊成一片鲜绿。幼小的他还没有老师的一半高,老师拽住他的小手带他走进拱门下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握着新鲜沾着泥土的嫩草。经年的橡木门在身后合上顺手被上了闩,老师微笑得像树梢上跳跃的光环一般灿烂。老师的手解开他的纽扣,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新刮净胡茬的脸在面前逐渐拉近。脸孔后面漏进白花花的光,他的瞳孔还从没有放大到过能容下如此多事物的程度。老师伸开的手在他的上衣里恶意地摸索,而后转向他始终也系不整齐的腰带轻轻地拉扯。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把自己摔在地上。泥土混进尘埃中,鲜艳青草张开细瘦的根抓入灰黄的大地。他开始疯狂地奔跑,再也没有回头望过一步。眼前一扇扇背负了几个世纪沉重历史的门渐次张开鲜血淋漓的口,恐惧漫上他的踝纠结缠绕,不停有说不清的物体绊住他的脚。阳光顺着廊柱的排列一亮一灭,柱头的石雕和穹顶的浮刻有着生动得可怖的面相,伸长淫靡的舌仿佛舔舐他的额头。他抓紧左胸的衣物怕剧烈的心脏就此暴出胸腔,就此成为一个空洞。
这是太强烈的恐慌,如果是绯真遇上,一定承受不了。于是他死也要带着她逃走。
 
十二年前他五岁,和六岁的绯真一起逃出了戍吊的孤儿院。
 
十一年前他六岁,七岁的绯真被车撞到了半空,在他奔行得太快以至于手松开了的一刹那。如果没有人抓住她的手她跑起来就会摔倒,于是那一天他一回首,她已倒在了马路中央。他想了十几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喷溅出来的色彩布满了他整片虹膜。他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地想撩走眼前的头发,但事实上它们全都好好地束在脑后。绯真躺在十字路口血红以她为中心蔓延,她的皮肤一如既往地白而苍白,因为她所有的血都已经在地上。她水样的大眼睛如深渊般开口,朦胧的雾气后看不见她的灵魂。
他把四只手指塞进嘴里,接着是另一只手的四只。所以他没有号哭;起码没有人听见,也许没有人知道。夕阳里艳红的影子一下子笼罩起全世界,他转过头又一次发了狂地奔跑。这次没有牵着任何人,他跑得更快更歇斯底里。他扭曲的面颊爬满湿泪,嘶哑的喉咙只发出野兽般的吼叫。
 
九年前他从疯狗的嘴里救下吉良,金色的头发上爬满了少年的血和肮脏的唾液。他甩一甩自己同样肮脏的红头发,那颜色一辉闪融进遥远的夕阳里。戾气已从那时爬上他细长的眉,他的瞳孔已经变成深红的颜色。他花光了自己半年的积蓄拎着吉良去打了狂犬针,吉良披着他破烂的外套在角落里蜷缩了三个日夜方才开口问他的名字。阿散井恋次。他说完使劲啐了一声,好像这个问题从来就不曾拥有过意义。
 
八年前他和吉良在修道院的台阶上拣到雏森,她已经在那里抽抽噎噎地哭了整个傍晚,眼睛周围肿成了风铃的形状。她的脚边有开得丑陋的雏菊,乱糟糟一小朵一小朵,低矮得像一转瞬就将被泥土吞回地下。他们把食物丢给她转身离开,然而她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角。他和吉良一齐回身,见幼小的少女垂着满头松散黑发,把自己埋进黑影。一恍然他觉得她也掉进了尘埃中,泛起一阵土腥的干燥气味。他试图轻轻地把她的手掰开,而她攥紧他衣服的手指握得坚定无比。
 
八年前的那个冬天流魂市异常的寒冷,教堂的屋顶有一块失修,沉重的雪落在大钟的指针上让它停留在了十一点三十九。他和吉良把雏森挤在中间偎紧了也并不更温暖,她的手仍是如他的头发一般冻得红透。他们互相敲打防止身体被冻僵,他们没有力气走路,吞食着脚边的雪球。沉重的雪落进积年的尘土,就如同从绯真膝上滑下的那本厚书。钟声没有办法响起,可是吉良仍然祈祷。雏森的嘴唇抖动着念不清祷词。而他双唇紧闭,张狂的眼睛睨着天边,那里仍然在不停地落雪。他们手中握紧了一盒火柴谁也不敢划起,并没有人希望像童话故事一般沉浸在虚假的温暖中死去。
 
五年前的春天仍然冷得让人颤抖直入肌骨,他如平常一样和两个同伴分头去寻找食物。在巷尾他遇到了一个看上去还算温柔的女人。她起先是盯着他看了许久,接着走上前来问他愿不愿意帮她的忙。他只是扭头一瞥,就又低下头对付他的垃圾桶。那女子一言不发呆立了很长时间,缓慢地从包里掏出钱夹,从钱夹里掏出纸币。
 
钱停留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厌恶神情。而接着他一把从她手中把票子抓过来,瞪着她的目光狂乱如同野狗。这钱的数目已超过他曾偷抢过的所有东西的价值,他不会再逃跑,他乖乖地跟着她走。他心下了然如此的报酬将为自己带来的命运,他向她提出条件,三天之后要再见他的朋友们一面。她用怜悯的眼神凝望着他,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憎恨而转过头去。她开口应承他的条件。答应你,我怎么会不答应你。
 
于是他跟她回了家,七年里头一次在屋顶底下洗了澡。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他便拉了毛巾围在腰里,赤着膊目中全无世界地走出浴室。他第一餐便预支了她三天份的粮食,他坐在饭桌前的时候闷着头疯狂地把饭菜扒拉到嘴里,仿佛不知下一次进食将在几年之后。
 
他被要求躺到床上的时候出乎她意料地未置一词,只是从鼻孔中哼出一声轻蔑的叹息,仿佛早就知道事情终会如此。她让他服下药丸的时候他讽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的额头,然后露出个白森森的暗笑,干干脆脆地躺进松软的床被里一眨眼就熟睡过去。
 
那场长得荒唐而刺痛的梦境醒来,他恍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屋顶的洁白让他想起那个冻死人的冬天里埋没了脚踝如坟土一般的雪,散射在灰尘上的阳光仿佛来自遥远的不确定的记忆里。他躺在床里一动不动,眼前安详而苍白,就好像从没有从孤儿院中逃走过,就好像绯真根本没有死去。就好像自己根本不曾被遗弃。
 
他低头看见身上的花纹时忽然流出一声呜咽。带他回家的女子没有告诉他她是纹身师,她什么都没有对他做,除了刺给他一身的纹理。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从未逃离过那种翻滚在梦魇里的恐惧,而现在所有的惊恐具现化而缠绕上他的身体。他头一次知道自己也会像雏森一样抽噎,以往每次雏森哭泣的时候他都嗤之以鼻。他几乎是从床上摔跌下来,他绝望地要掐死镜子里的自己。长过肩头的红发看上去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细密的刺青绕在眉头,胸口,脖颈,手臂。他看见镜子里的妖孽露出撒旦的笑容,他想起自己同天国最近的那个雪夜,祈祷的钟声却根本不曾响起。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化身为诸般鬼魅,猩红的双眼咧出血痕,一手暧昧地抚摸上另一手的手背。他嘶吼着一拳将镜子打碎,而那散落的无数碎片就像沉重的雪和书页般落进尘土。他从无数碎片里看见无数魔鬼,无数魔鬼咧开猩红的长嘴嘻笑震耳欲聋。他把血淋淋的右手用左手覆盖,哽咽着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彼岸花般的长发披散到他的岁月里。
 
她不止是纹身师,在他离开之前,她亦为他画了整整三天的画。三天里她不吃不睡只是偶尔啜几口冰水。白日中他按她的要求摆出各种僵硬的姿势,而该吃饭了他便取冰箱里的东西吃,该睡了便一仰倒在那白床上睡。于是她就画他僵硬的姿势,画他吃,画他睡。而他的眼睛却总是故意翻着白望向遥远的屋顶外面的天空。碧蓝的视线远方摇过几只飞鸟,他继续在鼻腔中哼出睥睨的呼气。
 
后来她低低呼出一口长息放下笔从画架前站起,看见十二岁已经和她一样高的他居高临下似的,目光满含鄙夷地刺入她的额角。她抬起委顿的身体移到水管边清洗黑眼圈,又是一个正午的阳光笔直地刺入白得有些扎眼的空寂的屋子里。
 
她为他再次烹调了满桌食物,她远远地坐在桌子另一端,问他要不要更多的报酬,甚至如果他答应,她可以把他收养。他头也不抬似乎和吃饭相比这句话全没意义,就好像自己是反刍动物般地把寿司和脆肉饼死命塞进嘴里。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剩下的这些,我想打包带走,可不可以。
 
吉良和雏森看见他的时候他远远地逆光快步走来,从头到脚被一件发黑的深绿色破雨衣遮蔽。他只字不发把满袋的食物扔在两人面前扭头就走,还有那几张被他手心汗浸蚀皱褶无比的票子。纸币沾满了铅华在半空里飘来荡去,吉良接在手里压满了沉重。吉良和雏森开口唤他,他丝毫不理。他们朝他走过去,他却脚步加快,接着奔跑,整个人融进红得要了命的夕阳里。
 
三天以后他们才在教堂的背阴里找到他,发着低烧,湿润泥土和身上新鲜的花纹混在一处,险些便分不清彼此。雏森哭了,吉良走过去搂住他,他猛地挣扎了一下,而接着便没有任何动作。雏森也走上前去,三个人抱成一团。渐渐的他们分不清噎在喉端的是谁的声音,打湿了破领口的是谁的泪水。渐渐的教堂的影子随着日头攀升而收敛在所有人的脚下,暮春的雏菊在一边开得委败,雨水浇打过的树叶尸体散发出腐烂的香气。隆冬的雪水早化得干净,那一时刻头顶上洪钟震响,而拥紧成一堆的少年少女早已脱离了祈祷的年纪。
 
接下来有很多天他一直发着低烧,吉良和雏森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死撑着身体摇晃晃走来走去。那个下午雏森在教堂十字架的庞大阴影中坐了很久,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是不出意外的泪湿痕迹。
 
我们该有个地方住。她说。
我去想办法。
 
滚滚烟云过眼,他和吉良差一点就忘记了她本还是有个家。她作为私生女受尽虐待凌辱,虽然当年手脚上那些绳子的勒痕只消一个月就已完全消失,但她常常发生在半夜没来由的挣扎撕咬让他们明白早有条绳子勒入她心里。他们知道她这一去意味着什么。吉良抓住她的袖口叫她不要去,她一扑袖甩开他的手。接着又甩开另一个人微微发烫的手。她动作干净利落,透过泪水看见的她的双眼决绝而坚定,坚定得一如她当时抓住那两人的袖口时握得死紧的手指。
 
没有人再能拦住雏森,她回来时已是傍晚。少女拼命拉扯着自己的袖子想要遮挡住手腕上的瘀青,可是他们都看得出来明明袖子也被扯断了一半。
没事么,雏森。
没事,还好只是挨了顿打。——我拼命了。
很少见地她没有在哭,她笑。
 
她的笑容和他们最初拣到她的那段日子并无二致,但那笑容带来的彻骨悲痛一下子就汹涌到他们两个人的眼前。就着春末猩红的阳光和着身上新刻的墨色花纹爬满整个身体,腐蚀掉整颗心,把本该隐藏在笑容这动作之后的意义全盘淹没了去。
她手里紧紧地捏着一把粗重的钥匙,那一定是间潮湿的仓库,爬满蟑螂和赶不完的地鼠。她的本家本不缺少空荡荡的货房,可是她仍一逃三年无处居留。那时她的背景是开始闪烁星纹的黑夜,偏僻的荒郊没有灯火,那天上滚滚的河流亮得可怕。
她朝前迈一步屈膝跪在地下,双手加额向十字架的长阴拜倒。吉良十指合拢开始念祝祷词,越来越浓重的黑夜爪牙犀利。不知为何教堂如历史书般厚重的石壁里隐隐传出了管风琴,古老而脆弱的乐器,早就出离到这现实之外。黏稠的蛛丝从什么地方飞来,轰轰然绞上三个人的手臂。
 
恋次,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缠绕的花纹。我们生来没有洁白羽翼,我们每个人都是魔鬼。
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都是魔鬼吗?
因为创造我们的上帝,他也是一个魔鬼。
 
你们可曾听见过排山倒海的祈祷声,那是万物生灵在赞同上帝的言语。他们和古旧孤儿院里的廊柱浮雕一起,从我们还幼小开始抓住我们的灵魂,伸出长牙撕咬我们的皮肉,歆享腥膻的鲜血。你不要被他们抓到,被魔鬼舐食过的终也会成为魔鬼。而世上还有更可怕的妖魅,只消抓住你的下颌轻轻一吻,你此生的灵魂便就此失去。
 
他裹在并不温暖的破烂雨衣中又在春寒中发抖,他站起来,吉良搀起他的左臂,雏森搀起他的右臂。他咧开长嘴想要喊一声放开吧我自己会走,声音还没出口却已被那两人隐忍的笑容堵回心里。
走了,不管哪里,不管是什么样的居所。从今以后,我们抬头不再是银河。睡着时哪怕会冻僵,也不再被积雪埋入坟土。彼岸的红花不再于脚边盛开,不再吸食我们流进春芒大地的鲜血。
 
而转过街角的时候他们遇上多年的对头,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拦住他们的去路。食物不够,多年已弱肉强食。而被两个人支持着身体的他分明从对面的人身上看见了同样的自己,同样的吉良,同样的雏森,同样被黑色的夜藤萝缠绕的罪人们。瞳孔里一切面孔统一成了相同模样,连带所有记忆中闪瞬而过的面孔。把自己按在地上砖头砸过来的大个子,偶然搭了一把手帮自己偷到钱的斗鸡眼,跪倒在脚下哭哭啼啼把白面包捏成黑色的弱智少女,他们全都长成了自己的模样,有着和自己一样吸收了阳光的麦色皮肤,身体赤裸地倒在神的祭坛前,用一根细针被全身纹满墨黑的印记。
 
然而他们看不到这些,此刻来抢夺钱和食物的那些少年们看不到。他们只见到平日里最嚣张的那个红头发此时萎蔫地挂在瘦弱少年与少女的肩头,于是他们的嘴角现出邪糜的笑,就好像有一方不是上帝的孩子。
 
呐,到底哪一边才是上帝的孩子。
 
他一撑吉良的肩正准备抬拳走上前去,而左臂下忽然一空,吉良比他更快。他伸长修长的手臂也没够到吉良的背影,那金黄色的硬质发把黑夜刺得鲜血淋漓。
吉良的轮廓在颤抖,没有人看不出。因为头顶银河太亮,照得整个世界都明晃晃。
 
你们,滚开。
吉良攥紧拳头,骨节也同样会咯啦作响。他的声音不大,也含糊不清,这从未恶语向任何人的少年,他的双肩那过于明显的颤抖,不是愤怒,亦不是恐惧,一定是出于未能在密室中忏悔的、那对上帝虔诚的悔恨。
 
你们————开!
 
少年们说不出摄人心魄的词语,只有烧尽了青春换场别样的华丽。
 
四年前他们步行八十公里到静灵市进入真央慈善国中,他们遇见海燕遇见空鹤遇见修兵遇见乱菊,遇见自称十一番的剑留角弓打架小分队。他的猩红发疯长而变长直逼腰际,身上纠结的花纹随着年岁堆叠而铺天盖地。
 
三年前他和修兵一起攒起了所有人的钱买了电脑,那一年他开始正正经经做起网游倒卖生意。
 
一年前他和同龄的所有人一起升上真央高中。他的生意开始步上正轨再也不用自己呕血操心,放学了别人都去打工的时候,他开始在煤渣铺就的操场上就着血样残阳一圈圈疯跑。
 
那年九月他在楼梯上瞥见朽木白哉的投影。弥满了楼梯间的白光没有扯起他更多的联想,那一瞬间生命中只余恬静,仿佛从不曾经历过逃亡。
 
那一年一角被人拿刀子割伤,他在校舍里看见流淌了整个视野、和自己的神经搀和在一起结不开洗不掉的干血。他依稀间记得幼时也曾目见过场景如此。但人世七尺红尘十丈,那如此艳杀人的回忆缺少愿被人记得的温暖,终究也逃不过淡忘。
 
那一年他觉得自己沉浸在一种淡然的安宁里,开始沉迷于每天放学后坐在教室窗边和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扯些糊涂废话,于是自己也为自己的平静而讶异。
 
数日前他在晨昏中遇见露琪亚,他推开书店门的刹那正有本厚重的图书捧在她手中,她水样的大眼睛扭头转向自己。然而那眼眸中再也没有茫然,他懂得眼前这少女的灵魂有人守护,完好地留存在她心里。暗杀一切的黑夜中没有怪物会勾住她的下颌、用尖利的指甲在她身上划下漆黑的鲜血淋漓的纹路。他再也不会想要抓起这样一个女孩子的手,重重奔过光影,顾不得她是否踉跄,一心只需要逃离。
 
终于这一天他和朽木白哉背靠背站在举着刀的众人前面,一群对手的模样琳琅,而在他眼中也仍然是他自己。血红的长发,布满罪印的恶魔。而他不再需要挑起繁琐的眉用讽刺的目光来表达目空一切,他的存在已不需要进一步的确认。他只要昂扬地站直身体,背心处亦会传来微凉的触感,这生命的责任;再也没有什么人什么神祇,能阻挡他们活下去。
 
我们不是在守护,我们亦不是被守护。我们只是比肩立于这苍凉的世界,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没有敌人能从背后袭击你。我们谁都不是孤身一人,那样我们将没有未来。因为有人一同战斗,才拥有了生存的意义。
 
恋次,你知道,我一直觉得……有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是没有心,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相忘于江湖之后,不要忘了那相濡以沫的岁月。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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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而相忘于江湖之后,不要忘了那相濡以沫的岁月。”

看得我眼泪花花,感动
無題
  • Lyn
  • 2009-08-05 14:36
  • edit
蹲地陪泪花花,QWQ[……你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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